第三十章还是你最关心她
她的演奏技巧娴熟，音色饱满，不是不会演奏别的乐器，只是二胡更应手。</br></br> 他们天机阁出来的，乐器只能做暗器，用音律杀人最为无形。</br></br> 小师弟漓渊选了笛子，轻巧便携，吹奏起来也颇有风雅之气。</br></br> 而论到她选择时，除了把笨重的古琴，便只剩下一把二胡，总不能天天背着那么重的琴吧？</br></br> 跑江湖，跑江湖，人还没跑多远，都要让背上的琴累死了。</br></br> 二胡的声音在席间回荡，低沉婉转，如泣如诉，曲调中带着几分苍凉，却又蕴含着坚韧与力量。</br></br> 演奏意境完全不似其他世家女，没有任何对风花雪月的向往；</br></br> 融合凌月本身的人生阅历，身为世人眼中的下等人，从小饱尝人间冷暖，几番出入生死。</br></br> 这曲子气势如江河奔涌，气势磅礴；也如山间清泉，细腻悠长。</br></br> 一幅江山秀丽的画卷徐徐展开，席间一片寂静。</br></br> 凌月的父亲神色复杂，第一次真正认识自己的女儿。</br></br> 他低声叹道：“锦湖，你说这丫头，何时有了这般心境？”</br></br> 一旁凌锦湖撇了撇嘴，却也不得不承认：“哼。她倒是有点本事。”</br></br> 曲毕，坐在最高位的萧然微微颔首，眼中满是赞赏：“凌姑娘的二胡，果然别具一格，令人耳目一新。”</br></br> 凌月微微一笑，低头行礼：“陛下过奖了，臣女不过是借二胡抒怀，聊表名意。”</br></br> 萧然则轻笑出声，低声自语：“有意思。依你所言，何为民意？”</br></br> 在场的几位大雍皇子，皆是不约而同的皱了皱眉。这种问题之棘手，岂是她一个闺阁女子所能妄言？</br></br> 她抬眸看向这位儒雅的皇帝，他似乎并非随口一问，而是真的在等待她的回答。</br></br> 凌月自幼生于底层，见过流民在寒冬中瑟瑟发抖，见过贱民在权贵脚下挣扎求生。</br></br> 向他们这种蝼蚁般的小人物，每天都在夹缝中艰难求生。</br></br> 这些掌权者，要是能感受到他们一丝一毫的苦与痛，那他们会为此而改变吗？</br></br> 随后有些看开了，非常坦然回答道：“回陛下，民之意，便是百姓之心声。或为安居乐业之愿，或为风调雨顺之盼，或只为三餐之饱。臣女虽出身闺阁，却也知天下苍生之苦，如今天下百姓苦久已，愿陛下皆能让百姓得其所愿，享太平之福。臣女当想，这定是陛下所愿……”</br></br> 她的话音落下，席间一片寂静。在场所有人皆是面露诧异，显然未曾料到她会说出如此深刻之言。</br></br> 萧然听罢，扫过席间众人，语气中带有深意：“凌姑娘所言极是，天下百姓之心声，正是朕心之所系。然而，也不全是朕之心系，朕也希望在场诸位明白，这天下，终究是朕的天下。若有谁妄图指点朕的江山，那便是自取灭亡。”</br></br> 她知道圣上这句话是在敲打她，方才的直言已触及到他的底线，若再进一步，恐怕后果不堪设想，天子之怒，伏尸百万。</br></br> 赏花宴上，春意正浓，然而在繁花似锦的表象之下，暗流涌动，当今圣上虽贵为天子，但皇权早已被四大门阀家族所架空。</br></br> 四大门阀——楚氏、余氏、夏氏、风氏，各自掌控着朝堂，彼此之间明争暗斗，势力盘根错节。</br></br> 尤其三皇子萧靖羽，他贵为皇子，背后又有夏家和皇贵妃的撑腰，如今更是树大招风。</br></br> 萧然这番话，看似是在敲打凌月，实际上也是在提醒警告着，这些蠢蠢欲动的人。</br></br> 皇权之争，从来都是残酷而无情的，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br></br> 三皇子萧靖羽警惕地看向凌月，不知道她是真胆识过人，还是另有所图？</br></br> 凌月低头称是，连忙跪下行礼：“吾皇万岁万万岁。”</br></br> 楚淮倾微微侧头，面上是难以琢磨的深意。他时不时地瞥向凌月，对她的好奇与探究，愈发浓烈。</br></br> 而凌月似乎感受到了他的目光，微微抬眸，与他的视线在空中交汇。</br></br> 那一刻，凌月终于知道自己感觉没错，楚淮倾一直在偷偷看她。</br></br> 楚淮倾的心微微一震，仿佛有什么东西，悄然触动了他的心弦。</br></br> 他迅速收回目光，神色恢复如常，就如一切都没发生过。</br></br> 而刚刚凌月这番举动，全场最紧张，最害怕的，竟然是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的小五爷。</br></br> 萧景游深深担忧着凌月，他害怕她沾惹到皇权，害怕她卷入这场复杂的斗争之中。</br></br> 萧景游盯着凌月的背影，眉头微微皱起，心里像是被什么挠了一下，痒痒的，又有点烦躁。</br></br> 他低声嘟囔了一句：“你到底是不是淼淼？要是的话，干嘛装不认识我？要不是……可这也太像了吧？”</br></br> 二皇子萧靖康凑过来，胳膊肘捅了捅他，笑得一脸促狭：</br></br> “哎哟，我们小五爷今儿是怎么了？眼睛都快粘人家凌姑娘身上了。怎么，终于开窍了？也是，如斯佳人，谁能不动心呢？”</br></br> 萧景游回过神来，笑得漫不经心：“少来，我就是觉得她初来乍到的，怕她口无遮拦，惹出什么乱子。你这脑子里整天都想些什么？”</br></br> 萧靖康意味深长：“是吗？可我瞧着，你对她可不是一般的上心啊。怎么，动心了？”</br></br> 萧景游没接话，只是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眼神总是不自觉地往凌月那边飘。</br></br> 那边，凌月正慢悠悠地走下台阶，她脸上也没什么表情，仿佛周围的一切都跟她没关系似的。</br></br> 可萧景游知道，他那心机狡猾的白月光，演技是天底下最高的了。</br></br> 想到这儿，他心里那股烦躁劲儿又上来了。</br></br> 两年前那场大火来得突然，火光冲天，浓烟滚滚，整个院子都被吞噬在火海之中。</br></br> 他记得自己被困在屋里，四周都是灼热的火焰，他以为自己要撑不住的时候，是淼淼舍身搭救了他。</br></br> 依父王所言，淼淼早已葬身火海，可眼前这个凌月，一举一动都像极了她，偏偏又装得一副不认识他的样子。</br></br> 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手里的杯子都快被他捏碎了。</br></br> 萧靖康看他这副模样，忍不住又调侃：“哎，你要是真喜欢人家，凭你小五爷的身份，还有什么得不到的？在这儿自己跟自己较什么劲？”</br></br> 萧景游瞥了他一眼，笑得有点痞：“你懂什么？我这叫暗慕，暗慕懂吗？”</br></br> 萧靖康翻了个白眼：“得了吧，你那叫盯梢。”</br></br> 萧景游没理他，但萧靖康说的不无道理。</br></br> 管你是不是淼淼，小爷我看上的人，哪能一而再，再而三得让你溜走。</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