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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边被尘土晕出黄色,峡谷内外厮杀震天,峭壁乱石滚落,流矢如雨,凌空开阔之处数道身影纠缠,清越击鸣之声不绝。
  春季牧草尚且不丰,牲畜羸弱,历来为打击北方林胡的好时候。
  开春没多久柳蕴初就从祸徊和宿准不眠不休的陪练中解放,丢到北境随同太子部下和边军守将奔袭林胡。
  短短一个多月,柳蕴初就不得不从频发的大小冲突中蜕变。
  峡谷中腥风血雨,而远处无人察觉之地,尘风吹过,杂草扰动,先后显露出人影。
  “又受伤了。”宿准冷漠的眉间愈发拧紧,隐忧中视线紧随那道明甲青衣,身形灵巧敏捷,俯杀冲击间气贯长虹。
  观者心神亦被激荡出阵阵阴郁的浪潮,他既担心她,又喜爱极她这副危险中生命蓬勃的样子,让他想据为己有,想折断再揉碎。
  西斜的日光清晰描出宿准眼底可怖的炙热,祸徊余光瞥见,冷淡的眼底亦是深沉的暗色。
  隘道上空,柳蕴初身挂数道伤痕终于一刀斩落一名中阶敌将的首级,不得片刻喘息旋身荡开斜刺袭来的长槊,刀刃脱手卷着腥风沿贴那柄长槊强势破开敌人硬甲,血色飞溅,那名低阶修士的身体贯出一个大洞,死不瞑目地从半空坠下。
  “速来助我!”此时远处传来大喝。
  柳蕴初身形腾挪,拔起嵌入崖壁的长刀,脚尖借力回身跃空阻截下偷袭女子的敌将。
  “来了,叔母!”边军守将乃是先帝幼子之妻镇安将军,论起来是幻境这层身份上的长辈。
  其实解决完中阶修士柳蕴初就已有些力不从心,但她还不能退。
  镇安将军为了歼灭林胡左部王率精锐轻骑连夜绕道至峡谷在对方必退之路上伏击,为确保前沿敌人不察觉主力减少打草惊蛇,人手带的并不足。
  尤其避开潞国主力锋芒逃跑的林胡左部王身边还留有几名实力不俗的修士,带了不少兵马撤退。
  若不是精锐之兵依托地形牵制其兵马,有镇安将军及副将的中阶高等实力相持,未必能拖到这个时候。
  她再退下,就只剩镇安及其两名副将,虽是实力高强,但以少敌多难免有疏漏防范之处。
  身上的伤口已经赶不上自愈的速度,左臂愈合又迸裂,血顺着皮肤浸湿护腕的缠绳,柳蕴初咬牙攻势愈发猛烈强硬。
  底下先行通过的小股敌军被全歼于隘道口,峡谷内又被乱石从中部阻碍隔开,后方亦有精锐阻击。
  左部王兵马如此进退不得,潞国精锐士气大增,凌空与敌将交手的潞国将领也受到人心士气增益,出手越来越凌厉,人数少但战意高昂。
  眼看林胡左部王见势不妙就要独自逃开,镇安将军与柳蕴初对视一眼,柳蕴初心一横:“你且去!”
  打都打到这了,怎么能让头头给跑了!
  趁乱中她掐诀布下迷雾,同两名副将拼尽全力阻拦要回护左部王的修士。
  场内胶着,场外的祸徊和宿准的心也提着,面色阴沉如墨,无声的焦躁在二人间不断蔓延。
  可只要她还不到极限,谁也不会出手干预。
  祸徊满头银发被玉簪挽起,立于野草嶙峋中不动如山,眼里似有寒冰积聚,一眼望不到头。
  两个月来,每次战斗他们都隐匿气息守候一旁,眼看她从血肉横飞的战场手抖强撑依靠护卫策应,到跟随先锋主动厮杀陷阵,他们有心历练,她何尝不是心如明镜,有意深入险境。
  越是凶险,他们越发见证柳蕴初出招之狠厉,对上高于己身的敌人往往剑走偏锋,大有置之死地而后生的魄力。
  这份决心,他们无法强留柳蕴初,在这幻境之中唯有不手软才能助她前路少些折戟半途的危险。
  密切关注的峡谷中,柳蕴初竭力挑飞半截袭向她的断枪,接着她用尽浑身灵炁防御生生接下对面一招,顺着对方力道被击飞的人,眼中燃起得逞的意味。
  敌人顿感不妙,头顶轰隆巨响炸开,那倾尽中阶修士之力的断枪一把击塌峭壁上凸起部分,大片山石携着能见度极低的石屑恐怖地朝他坠来,即便是中级修士也难抵挡山石倾塌。
  他才堪堪狼狈躲过,一点银光以迅雷之势从尘灰中穿过在眼中无限放大,敌人还没反应过来时天旋地转,他睁大了眼看到自己那半截身躯在远处摇坠而下……
  抓着凸起石块的柳蕴初感知到对方没有气息的一瞬,紧绷泛白的手指终于支撑不住地松开,银白刀身顺利回旋分毫不差地贴着肌肤将她的衣袍钉入背后崖壁,止住了下落趋势。
  见那厢镇安将军提着首级飞来,她有些混沌地松口气,眼皮不受控制地闭上却不到一秒就有股凛冽的寒意将她裹住。
  接着她又被转移到了个温暖的怀中,隐约听到:“她怕冷。”
  意识模糊的柳蕴初不禁打颤,怎么感觉方才那股寒意更甚了。
  耳边声音一一褪去,在熟悉的气息中她陷入黑暗,待再清醒时……
  背部像贴着冰柱凉得汗毛竖起,腰间被一只手箍住,前边灼热生温,五指陷进她的乌发轻扣在后颈上。
  “醒了还要装睡?”
  忽地两道气息靠近,唇瓣传来轻咬的感觉,她呼吸微错后脑就被紧扣一按,唇齿相磕,炽热地吻瞬间掠取她所有的气息。
  “唔……”衣裳被人拉下肩头,冰冷的舔舐吮弄又缓又重地印在女子光裸的肌肤上激起颤栗。
  柳蕴初进退维谷,不由想起自己生前观赏过的颜色画面,再不装死,急急挣扎出声刹住这微妙可怕的一幕。
  “我醒了、醒了……”她睁开眼,手脚并用地推拒两人。
  “别动。”一道声音从后冷肃地制止她,还带着些许暗哑。
  碍于她身上的伤口还没完全愈合,祸徊和宿准克制地止住旖旎,分别握住她的手腕,防止她乱动扯裂正在恢复的伤痕。
  坐起身的蕴初靠在两人的怀中,后腰被不同温度的手交叉揽住,她缩着肩膀在诡异的氛围中讪讪道:“怎么……都在啊?”
  自从参与林胡战事后,二人总会在她休息时轮流且相对规矩地陪她,说是防止梦魇。
  不可言说的关系该说不说确实冲散不少血色阴影,吸引了她大部分的注意力。
  祸徊缓缓抬起她僵硬的手腕,薄唇轻触即离:“我们都在不是很正常吗?”
  那双银白色的竖瞳盛满月辉,冷得如他身上的鳞片,不可攀附又撩动心神。
  作为同体双子一起出现很正常,但是一起出现在她的床上,这一点也不正常!
  柳蕴初滞涩地眨眼移开,表面不为所动却撞进一旁暗如渊底,吞噬人心的黑眸之中。
  那几乎一致的五官,透着威仪矜贵,冷峻卓然。
  两侧夹击之中,她又怂又强硬地收回被钳住的手腕,拢好衣服目不斜视地爬下床,生硬地转开话题:“镇安将军那边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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